宇宙爆炸

[周黄]如山 03

03

*来讲个属于冬天的故事。

*时间线是高考之前最后那个寒假。

冬天很快就来了。有关运动会的一切都如尘嚣落在黄少天窗子对面的树枝上。他低下头就看见周泽楷在对面路边等他。雪花落在他周围留下一圈小小的空隙，大红色的手套红得渗人。隔壁初中小学妹路过的时候忍不住对俊俏的学长指指点点。真帅啊。她们说。可惜有主了，要不然那么冷还在这里等人。

周泽楷根本没有听见她们在说什么，有片雪花落进他的领口里。那一丝冰冷的水滴沿着皮肤渗了进去。真冷，但下一刻就被滚烫的温度融化了。

“等得很久了？”黄少天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，“通”得一声跳到他前面，眼神里还带着那么一些不好意思。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起得晚了一点，不过不是和你说别来那么早吗？你冷不冷啊下次别来接我和你说，咱们就和以前一样在巷子门口碰面，时间差不多，你还可以多睡会。”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衣服纽扣扣起来，一看就是刚才拼命往下赶了没时间穿。他唠唠叨叨，但始终咧着嘴，看见周泽楷锁着脖子的样子，忍不住把手伸过去贴着对方的脸。“你看你看，热了吧。”黄少天两只眼睛闪亮亮的，掌心还带着刚从被窝中起来的温度，像小小的暖炉，暖暖的又带着浅浅的体热。

心脏像是被人用锤子敲了一下，下一秒就飞速地跳动起来。怎么办。周泽楷瞅着黄少天鼻尖上那一点雪花，笑容塞进了他每一个细胞里。那么，那么喜欢黄少天。

他抓住黄少天的手，听着对方开始絮絮叨叨谈昨天看的球赛，尽管在短信里他早就和自己说过一遍。所以，一定要一直在一起。他在心里默默发誓。一定，一定要在一起。

黄少天唠唠叨叨讲了两条马路三个路口，终于停了下来。校门口就在对面了。他支支吾吾的，脚掌在地上搓了半天，从口袋里掏出个护身符，然后扔进周泽楷的手中。“我娘说从庙里求来能考试好运。我才不相信啦这种迷信的东西。小爷我考试都是靠自己！所以这种东西更适合你拿着拿着等考试过了再还我。”他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周泽楷的手，校门就要关闭了。教导主任开始赶人。黄少天转过头来瞅着周泽楷的脸——周泽楷一直盯着他，手里握着他那个滑稽的护身符好像握着块金子似的，“好。”他点点头，嘴角上扬，眼睛里全是快乐的痕迹，哪有一点沉默寡言的样子。

教导主任正在发出最后一声话：“还有人没进来没？”雪花从天空落到小镇每一个树梢上。教室里塞满了人。自行车从巷子里骑出来。有人在卖馒头。

黄少天猛然凑上去对着周泽楷的脸“吧唧”一下。特别响。

“走……走了！”亲完头也不回，直直往校门口冲去。脖子那块露出的皮肤，红了一圈。

那大概是周泽楷这辈子度过最温暖的冬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