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宙爆炸

源氏叛逆期来得很晚。这大概和他的成年期有所关系。

他过了十六岁爪子和犬齿才有所迹象。但那个时候，半藏已经是很威武的公狼了。他脖子旁的那圈白毛即使在众人中，也是极为闪耀的。他往往不用说话，只是站在那儿，便可以凭气势令整个屋子的人屏息静气不敢抬头。

除了源氏。

半藏抬起头，刚好瞧见他的兄弟跃过墙头的矫健身影。灰色的毛皮与尾巴在墙垣一闪而过。接着传来摩托发动机震耳欲聋的响声。

长老说你得找他谈谈。岛田家没有这样不争气的狼犬。

半藏站在那株樱花下守了整晚才守到一身酒气回屋的源氏。他满面通红，嘴角被酒精漾开无法合拢的笑意。半藏气到极点，随手甩过手边的弓柄去扔他。源氏也不躲，由着额头被弓弦擦开一个口子。

“你气什么？”他一边说着胡话，一边在黑暗中走进。

那黑夜太沉了，半藏听见他脚步接近的声音宛若雷声滚过平原，甚至逼得他紧了紧喉咙。

“你那么晚回来还敢质问我！”

源氏没有回答，他又含混着问了一遍：“兄长，你气什么？”

半藏抬头，蓦然发现源氏已经站在他的脚边，擦着眼站在他的面前。滔天的酒味传来，狼人被熏得下意识往后退去。

他的兄弟趁机压身而上。他伸出手，堪堪将半藏笼罩在自己和树干之中。

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命脉，钉在原地无法动弹。这黑夜漫无边际，半藏在银色的月影中瞧见他兄弟从上至下望着自己的眼睛。源氏牵起嘴角忽然笑了一笑。他压在半藏竖起的耳朵旁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：“半藏……”这是十六年来，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：“半藏。”